楊麗娟,可能是中國最“硬核”的追星族。
從16歲迷戀上劉德華,楊麗娟開啟了不同于常人的人生軌跡。初中輟學的她瘋狂收集劉德華的一切。父親為了支持她,不僅賣房,甚至還要賣了腎。
2007年3月,因為女兒沒單獨見到劉德華,父親在香港跳海自殺。
如今11年過去了,已經40歲的楊麗娟在過著怎樣的生活……
上鏡前趕緊做個發型
“這會不會燙傷頭發?”楊麗娟坐在理發鏡前,捧起一撮剛卷好的頭發端詳,她擔心發質受損,要求發型師把卷發棒的溫度調低一些。
再次出現在公眾面前,楊麗娟打算做個發型,之前燙過一次卷發,看起來氣質很好。但這回卷的一頭大波浪,她嫌有些老氣,即便好幾人稱贊,仍不甚滿意:“要是能在劉海上編個小辮子就好了。”
逢年過節,楊麗娟才舍得做一次頭發。做完頭發漂漂亮亮逛街,買一些日用品和化妝品,是她如今最自在的時刻。
她喜歡櫥窗里陳列的時裝,無奈囊中羞澀,通常只是看看。何況導購員的工作要求穿黑衫黑褲,上班時她并不怎么打扮,隨意扎了個馬尾,只是發繩和發夾上鑲著的裝飾品閃閃發亮。
在商場做導購員
在這家商場做了近三年導購員,同事眼里的楊麗娟,和普通人沒什么兩樣。
一位林姓同事與楊麗娟共事月余,覺得她“友善、愛笑”,偶然聽其他同事提起,才知悉她的過去。另一位王姓同事則很同情楊麗娟的遭遇,不希望她再被當作茶余飯后的談資,屢次勸她“不要接受媒體采訪”。
可即便不理任何媒體,他人的誤解和謾罵依然存在。這些年來,有不少媒體聯系楊麗娟,出發點大多是為了一而再的跟蹤報道。她一直在等某個“與眾不同”的記者出現,能夠從新的角度去解讀。
她希望通過鏡頭消除一些偏見,起碼讓大家看到,“我現在能面對生活和工作了”。
怕被認出來
剛回蘭州時的日子很難熬,母親陶菊英腿腳不便,缺少社會經驗的楊麗娟不得不走出家門,為父親的后事奔波。每每出門,總擔心被人認出,她堅持“戴口罩和帽檐大的帽子”。沒有經濟來源,母女倆只能靠幾百塊的政府低保維生,楊麗娟曾一度想離開蘭州,最終因沒有條件帶走母親作罷。
第一份工作是推銷美容美發產品,陶菊英很欣慰,覺得女兒“懂事了”,而楊麗娟還未從父親離世的陰影走出,心情仍很沉重。老板看她思想不夠集中,建議“休息一段時間”,婉言辭退了她。
直到2012年,一家傳媒公司的老板打來電話,楊麗娟才又出來工作。那是楊麗娟后來最快樂的一段時光,平時只用整理文件和打掃辦公室,老板常常鼓勵她:“走在外面別怕被人認出來,就說‘沒錯,我就是楊麗娟,很高興認識你,來,我們握個手。’”
可惜公司在2013年倒閉了,她重新找了一份在商場當導購員的工作,同事夸她“勤快”、“銷量不錯”,直到現在。
戀愛是她的禁忌話題
母親陶菊英仍是楊麗娟的軟肋,她諱莫如深,拒絕媒體與母親接觸,稱“不想讓她有壓力”。陶菊英最后一次出現在公眾視野,大概是9年前母女二人并排坐在公交車上被偷拍的照片。
如今陶菊英和女兒住在距離蘭州市區20多公里的廉租房里,仍靠政府低保救濟。女兒出門工作,陶菊英則待在家里操持內務,做好晚飯等女兒回家一塊吃,“有時也會跟一些老阿姨們出去唱唱詩歌、參加禮拜。”
戀愛也是楊麗娟的禁忌話題。少女時代時,她覺得戀愛很美好,而如今年至不惑,她仍孑然一身,排斥任何與“男朋友”相關的問題,只說是“秘密”。
責怪劉德華
“我不希望在大家面前哭哭啼啼,只是覺得自己這么多年很不容易。也許別人有其他看法,但我只是出于善意的、真心的一個舉動,為什么會帶來這樣子的狀況?我的心,感到有許多不能明白的地方。”
她記得劉德華曾在寫給粉絲的歌里唱:小小的明星需要你們的共鳴,臺上我把一切唱給你聽,臺下拋開一切和你靠近……
“喜歡你那么那么多年,只是單純想和你見上一面,帶著我的善意、我的真心。為什么你僅僅看了報道,就那么輕率給我貼上‘不忠不孝’的標簽?”
她承認當初做法欠妥,但始終覺得最后落得悲劇收場,不應該僅僅是她一人的責任。
再提起劉德華,楊麗娟已不用“迷戀”一詞。那些年傾注在他身上的感情,無謂值不值得,都已成了人生經歷中寶貴的一部分。她沉思片刻,用了“祝福”二字。
“過去那么多年,你覺得最快樂的是什么時候?”
“17歲吧,那時最單純、最開心,每天聽他的歌,看和他有關的電影畫報,見他一面還只是一個心愿。”
在一切傷害發生之前。